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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原太賀古代小說:四月京城芳菲盡 - 第一部(6)

皇上頒令的當晚,龔良馬上感受到父皇的「隆恩」。

 

「老闆,怎麼連你這間京城第一客棧也沒客房?」

「真的是客似雲來,小店實在沒辦法。」

「你不是長期預留房間給我嗎?」

「這個……」老闆面有難色,一聲嘆氣後,說:「殿下,你再怎麼改名換姓也一表人才,恕小的總不能假裝不認得你嘛。是聖上有旨,要你不方便,你就回宮吧!」

「老頭子是刻意要我為難吧!」

「殿下,慎言呀!」老闆嚇得臉青,再說:「這種大不敬的稱呼,小的連聽到也差點要跪下。」

「你就是該跪下。」

 

老闆一臉疑惑地望着龔良,此時龔良着他把耳朵湊過來。

 

「是誰當初來求我圓謊,說要不幫忙,兩個兒子就沒爹啦?還是我直接跟老闆娘說,那個晚你遇上的是個女花賊呢?」

「哎喲!殿下~你每次到外城都住我這兒。要還的都還清吧!」

「我沒有強迫你呀!不過,到底是遠在皇宮的那個可怕,還是近在咫尺的老婆恐怖?你自己好好想吧!」

「好!好!好!知道啦!」老闆無可奈何地答應,卻不忘埋怨:「閻王要你三更死,老妻比他早兩更。」

 

老闆引領龔良及四月到上層時,對龔良說:

 

「殿下,今天真的滿客。不過,按慣例,我還是留了頭房給你。」

「好。那她呢?」

「滿客啦!」老闆轉向四月,續說:「姑娘還是屈就一下吧!」

 

龔良發現老闆偷偷看了自己一眼,之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
 

******

 

龔良平常偷偷到外城的話,也多會住在這間門前橫匾上,寫着每個字都比笸籮還大的「京城第一」客棧。

 

客棧倒不負橫匾上的大字,特別是頭房。兩面扇窗不在話下,通爽之餘又有日照。室內方面,每件傢俱也以花梨巨木雕製出來,貴氣不凡。而且,為了應付長途跋涉來到堯國的富商大賈,頭房也在某方面也別出心裁,例如床榻之大,足夠二人同睡。而且,偏廳旁的屏風之後,竟還有溫水浴池。

柏原太賀古代小說:四月京城芳菲盡 - 第一部(6)

「這個……這個……」兩人獨處於房間內,龔良顯得尷尬無比。「我不是刻意安排的。」

「這種安排也不叫刻意嗎?」四月反問。

「要是姑娘認為有冒犯,我可以睡在……外面走廊。」

「為何?」

「呃?」

「你既然每次出宮,也刻意住這氣派的房間,怎可能睡在外面呢?」

「但孤男寡女,怕影響姑娘清譽。」

「哦!原來你在意這個。」四月此時才恍然大悟,苦笑地說:「在意清譽的條件,是先要知道本來有什麼美譽。可是,我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,何譽之有?」

「確是。」

 

龔良還是猶疑地不時瞧向屏風,反而惹來四月的嘲弄。

 

「怎樣了?」

「沒什麼。這裡的沐池水是透過下層炭房恆溫的,還有香藥澡豆,肥皂也一應俱全的。而且,要是想要乾花的話,也可以叫老闆……」

「好了!好了!」四月忽然想戲弄人起來。「龔公子,足下幾年?」

「去年已過二八。」(註:二八為十六歲。)

「那小鬼頭待會就乖乖別偷看姐姐了。哈哈!」

「什麼小鬼頭?妳不是忘了自己是誰嗎?又怎知比我大?」

「總之,我覺得我比你大就是了。而且,我想你也算是君子吧!」

「當然。」

 

四月頭也不回,急不及待地走到屏風背後。說實在的,四月早就想好好洗個澡。自從醒來以後,她又是滿街漫無目的地找身份線索,又是挑戰幾位武學大家,身上沾了不少汗水。難得這間頭房內有的不是浴桶,而是由多片平滑無疤的木板組成的方浴池,怎會不想好好享受一下呢?

可是,對血氣方剛的龔良而言,這絕對是煎熬。

柏原太賀古代小說:四月京城芳菲盡 - 第一部(6)

由四月踏水進池的第一聲開始,一幕幕輕解羅裳的畫面便從腦內浮現。湯盤倒水的聲音,是滑過身體哪個部份呢?一陣陣混合香氣傳來,是澡豆的丁香嗎?不,似乎還有桃花的味道,四月是在洗臉嗎?

 

這個時候,龔良忽然想起已跟隨麗妃出家的三哥。雖然兩人是異母兄弟,但他跟這位同齡的哥哥感情最要好,小時候還一起在宮內泡澡,嬉戲得不亦樂乎。而且,三王子總能分辦出百步內的香氣,無論是膳食的配料或澡豆的粉末成份,他也知得一清二楚。

 

記得有一次,他倆曾搗蛋得偷偷把澡豆粉加到御賜的糕點內,再分給宮女們,逗得她們開心之餘,兩兄弟卻在暗裡笑破肚皮。

 

可是,十二歲那年,三王子卻突然跟生母出家。儘管大臣們對此甚有意見,但皇上卻沒有任何阻撓。臨行前,三王子輕聲地向龔良拋下一句:

 

「芝艾豈相離,手足永情續。」

 

自此以後,三王子就跟皇室斷絕一切來往,而孤獨的龔良便開始不時到偷出宮,到外城溜達。三王子到底有什麼隱衷,連這位最親的弟弟也不願說明呢?而且,他怎也不似看破紅塵,怎樣會……

 

突然,思念手足之情被一聲打斷。

 

「公子,吹燈!」四月隔着屏風緊張地說。

「什麼?」

 

龔良心想四月起初還裝作若無其事,原來也有女兒家的矜持。於是,他便故意放慢腳步,但四月竟着急起來。

 

「快!吹燈!」

 

龔良也不問因由,心裡只是不想乘人之危,便打算吹熄房內的燭光。誰知他還未走到燭台之際,一道身影已「蓬」一聲把他撲倒,壓死在地上。龔良本想呼叫,卻被一手掩着嘴,手的主人正是四月。

 

「殊!別發聲。」

 

龔良立刻乖乖地安靜起來。他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呆,也不是驚訝於原來四月連沐浴時也鈹不離身,而是因為貼身的觸感而不感輕舉妄動。

 

雖然四月已穿回衣服,但身上仍是濕漉漉的。衣布沾水的微涼阻隔了不少肌膚緊貼的暖意,卻在溫涼交加間刺激了龔良的神經,彷彿每個毛囊也擴張起來。而且,四月每一下吐納也特別細長,聚氣丹田時剛好向龔良的下腹緩緩加壓,口呼出的暖流卻像輕輕撩動他的臉頰。

 

「嗖!嗖!嗖!」

 

一輪箭雨竟同時射穿兩面扇窗,紛紛釘在房內的牆上,有的更剛好在兩人的頭頂擦過。要不是四月用力壓着龔良的話,恐怕他如今已經萬箭穿身。

 

箭雨甫一停下,十個來路不明,穿上夜行衣的持刀男人便破窗而進,明顯來者不善。四月立刻拉起龔良,並一起退到牆角。龔良還未弄清狀況之際,只見四月已擋在自己身前。

 

「殺人有餘,護主不足。」

 

龔良即時想到的,便是馬館主對四月的評價。可是,馬館主錯了;還大錯特錯。四月不但能力敵一眾刀手,更連指頭也沒動一下便解決了。

 

龔良在四月身後,完全看不到她的臉。可是,其他原本兇神惡煞的刀手們,一望向四月便逐漸露出驚恐的表情,打算砍下的刀卻一直懸在手中,未見任何動作。之後,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。

 

一個個刀手竟然在恐懼中互相砍殺!

 

面對同伴,他們沒有半點留手,反而從眼神中流露出着魔的殺意。

 

每個刀手都全力揮刀砍殺,瞬間有的四肢斷開,有的身首異處,也有的腸從斬開的肚皮溢出來。可是,只要一息尚存,他們仍執意以命相搏;走不到便爬過去,右手丟了便改左手握刀,除非連頭也被破開,否則絕不會停下來。

 

龔良驚呆了。他從沒想過地獄是怎樣的景像,但眼前所見的,卻肯定是一張以飛濺的鮮血繪製,活靈活現的修羅惡鬼廝殺圖。

 

「妳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?」刀手死盡後,龔良才敢發聲。

「沒什麼。我只是……」四月欲言又止。「我知道只是望着他們,讓他們看到我雙眼,便知道他們會接下來就……不可能對我們構成任何威脅。」

「妳果然懂幻術。」

「看來……」四月向窗外厲目而視,續說:「我們還有一次測試的機會。」

 

說時遲,那時快。再多十名同樣打扮的刀手從破窗衝進來,四月打算照辨煮碗,再一次嘗試以幻術控制刀手。可是,她的如意算盤卻敲不響。當他們一見到地上的屍體,便立即取出黑布蒙眼,完全是有備而來。

柏原太賀古代小說:四月京城芳菲盡 - 第一部(6)

四月亦馬上以腳尖黏起地上最近的一把刀,並交到龔良手上。

 

「別拖累我!」

「妳少來!」

 

硬拼看來在所難免,兩人本已站於牆角,如今再肩背相靠,便少了後顧之憂。如此一來,他們卻被眾刀手圍住,再無路可退。

 

刀風獵獵,袖衫拂動。蒙眼並沒有阻礙刀手的默契,上﹑中﹑下三路同時密不透風地攻向二人。

 

四月的劍技雖然高明,但面對以氣力為主的大刀砍殺,拿着短小的鈹實在連架擋也虎口作痛。而且,靈活的身手也未能於包圍中發揮,變成她最不擅長的守勢。同一時間,龔良一向習劍,卻對用刀之法完全是門外漢。

 

兩人險守了很短時間,身上已添了不少刀傷。可是,兩人也顧不得傷勢,只因劈手們攻得他倆連一絲喘息的空間也沒有。突然,四月一聲痛叫,似乎被狠狠地擊中。

 

終於,龔良忍不住大喊:

 

「還不出來,我就見不到父皇啦!」

 

話音剛落,「京城第一」的四方八面,立即從而至近傳來嗒嗒的馬蹄聲。可是,刀口已在咫尺之間,馬再快也似乎救不了命。

 

然而,一人一劍卻氣勢萬鈞地破門而入,更於一招半式間旋即擊敗一眾刀手,並從容不迫走到龔良面前。

 

「臣來遲了嗎?」

「時機剛剛好,滕叔叔。」

 

(待續)

 

四月京城芳菲盡-人物關係圖

從頭睇:四月京城芳菲盡 - 第一部(1)

第二集:四月京城芳菲盡 - 第一部(2)

第三集:四月京城芳菲盡 - 第一部(3)

第四集:四月京城芳菲盡 - 第一部(4)

上一集:四月京城芳菲盡 - 第一部(5)

 

重溫:

兩個天堂(全十九集)

愛上不存在的妳(全十六集)

靈玲(全八集)

野.火(全十集)

前度暫存迷你倉(全兩集)

如果Double May有特異功能(全十五集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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