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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〈我的快樂時代〉推出前一年,分手了。

那個時代,年少氣盛得有點不理智。初嘗愛情的滋味,有想像中的甜,也有意想不到的苦。
因為年輕,易愛,更易被情緒牽動。好不容易得來的,卻一不留神便以吵鬧及冷戰收場。至於原因,沒必要深究,反正就是無謂得湮沒於記憶洪海的鎖事。

黃金時代-柏原太賀
(銅鑼灣街景 1997)

那個時代,雖然手提電話已經很普遍,卻並非必需品。於是,人們都習慣約定在某時,某地方見面。九龍那邊,旺角 The Body Shop 或尖沙咀五支旗桿;港島那邊,Sogo 門口或 Times Sqaure 外面。
在 Sogo 門口,沒焦點般望著對街的黃金廣場,等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之際,傳呼機收到文字訊息:「不來了,不必等我。」
完了吧!

黃金時代-柏原太賀

分手那天,彼此握著的是家裡電話,還有call機號碼。在社交媒體還未出現的年代,搬家,再換了電話,等同從此失去聯絡。

然後,在以為很快可迎接新戀情的期待中發現,人是遇到不少,但愛卻沒有出現。走馬燈般的關係是最佳的掩飾,自欺欺人地說已經放下。曾經,「舊的不去,新的不來」成為口頭禪,把期望放在根本還未出現的陌生人身上。

換來,是一次又一次失望,甚至受傷。
到〈黃金時代〉派台那一年,算不上長時間,卻已經傷痕累累。

沒有淌血的傷口,大概不知道被針刺的微不足道,開始懷念起來。
心思滿滿的手造小禮物,有被留下來嗎?
海洋公園帶回來的海豚公仔,沒有被遺棄嗎?
說好一起儲滿的印花卡,足夠換贈飲了嗎?

無數問題隨著回憶不時偷襲腦海,但唯有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,卻一直連想也不敢想。
「有另一個了嗎?」

放下舊情的方法,不在乎改變習慣,還有避免勾起回憶。可是,在這彈丸之地,談何容易?為了避免後悔,已盡量不再約人於 Sogo 門口等,慢慢習慣到 Times Sqaure 外面。

結果,還是碰見了。四目交投下,唯有尷尬地上前。
「很久不見,等人?」
「嗯。你呢?」
「我也是。」

在對方瞬間向你身後展露燦爛的笑容,並象徵式地說聲「遲些再見」後,你知道兩人之間再沒有屬於你們的然後。

這些年來,或許曾愛我死去活來;或許無奈地跟現實妥協;或許連真心話也要修飾,天沒有蹋下來,你總算活下來了。
可是,你再沒奢想會對方見面,甚至連名字及過去也不敢提起,畢竟已變得世故的你明白,有時坦白及誠實反而會惹來厄運。只是每當走過 Times Sqaure 外面時,總會不期然地加快腳步。

黃金廣場內分手,在時代門外再聚
你和誰結伴前來,是否比我精采
自從前愛到現在,是哪個可一可再

 

直至在演唱會上,再次聽到那首久違的,一去不返的〈黃金時代〉。你雙眼閃過一刻淚光,趕緊收起後,卻緊握身旁那位的手,為了獲得內心的認同,輕聲問:

「我覺得現在很幸福。你呢?」

黃金時代-柏原太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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